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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79.第二十五章混亂的假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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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 混亂的假意

語兮強撐起身子,既然已經鋪好了路,那就必須把它完成。否則不光是假孕那麽簡單,欺君是會被株連九族的。

燥熱感讓語兮的腦子有些暈沈,如果不趕緊把藥丸服下,這種感官上的身體反應定會穿幫。虛汗迅速地形成滾落,語兮都能感覺到踏出的腳步微微打滑。扣住鏤空隔斷的手指節發白,語兮花了不少功夫才來到床榻邊,手上止血的絲絹已經紅了一片。

腦袋裏好像燒起來一般,汗水迷蒙了語兮的眼,她好不容易扯開枕頭的線腳,伸手摸索,總歸是探到了那一大一小的瓷瓶。才要伸手打開,奈何手上薄汗打滑,“叮當”一聲,盛了豬血的瓷瓶滑到了腳榻之上。

語兮伸手想要去撈,可垂頭的姿勢反而促得血液愈發猛烈地灌入腦袋,眼前一時發黑,控制不住自己就要栽倒下去。

憐兒正在院子裏幫燕玲整理假山周圍的盆景,就聽房裏一聲沈悶的聲響,像是有什麽重物墜地一般。本沒太在意,忽然反應過來小姐還懷著身孕,莫不是睡起醒來在哪磕著了?

顧不得跟燕玲交代,憐兒忙拍了拍手上沾上的泥土就往廂房走去。

燕玲起身正要請憐兒幫忙把方才挪開的鐵樹移回去,擡眼就見憐兒已經上了走廊。心想著許是夫人喚她做什麽差事,正想著還是自己慢慢挪,就聽憐兒一聲急切的呼喊,“小姐!”

憐兒一入廂房,正對的美人榻上就沒有小姐的身影,轉首尋找,只見小姐背對自己側倒在床前,顯然是摔下來了。心中焦急,一聲“小姐”還未音落,人已快步趕至語兮身邊。

語兮方將藥丸含下,小瓷瓶扔進床底,就聽得房門被推開,憐兒趕至身後的響動。攥在手中的瓷瓶一時燙手起來,在憐兒想要扶起自己之前,語兮聽到自己的聲音吩咐道,“去,把品銘叫進來,我磕到頭了,使不上力。”

燕玲聞聲趕至門口,下意識地沖過來就要伸手和憐兒一起把語兮扶起來。

憐兒被語兮的話弄得越發心慌,眼見多了一個人幫手,沒必要再耽誤工夫去喊品銘,穩住語兮脖頸的手正要使力,語兮忽然又喝了一聲,“還不快去!”

燕玲不明所以,聽得語兮的話,“夫人……夫人你別急,摔……摔疼了我們扶你起來就是了。”

憐兒心中焦慮,看語兮的樣子也確實不敢妄動,來不及和燕玲交代,起身跺了跺腳,只得去院門尋品銘。還不等她走出廂房,品銘已閃身進了來,張口正欲說明,來人卻已越過自己走近床幃。

品銘早先就隱約聽到動靜,因著不確定,便同小文打了招呼進來瞧瞧,結果就看院子裏一副事兒做了一半人不見蹤影的樣子。夫人的房門大敞,心底不覺騰升出一股異樣,忙進房查看。

品銘在語兮身側蹲下,轉首問燕玲,“夫人怎麽了?”

燕玲也有些慌張,半晌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,倒是跟著品銘隨即轉回的憐兒急忙接口,“夫人怕是摔著了,我在外面聽到動靜,現在……”

語兮能感覺到心口的浮躁有了絲緩解,額汗還在滾落,忽然皺眉一臉難受的模樣,未被身子擋住的左手立即按住了小腹。

品銘心裏一沈,忙伸手自身後架住語兮的身子,“燕玲快去請大夫,憐兒,幫我把夫人扶到床上去。”

燕玲慌忙起身,差點還把自己絆倒。憐兒伸手護住語兮的腰,同品銘正要用力,卻一時間挪不動半分。

語兮擡手攥著品銘拖住自己肩胛的手,用力的捏了捏,顧自地不配合。

憐兒焦急地沒有察覺到,品銘卻沒有忽略語兮的動作。蹲下的身子越發的彎下腰查看,就見語兮按住胸口的右手透過外衫看去,朦朧得似乎有些奇怪。

手心再次被人捏緊,品銘心中猶疑,但還是開口道,“憐兒你先去將榻上的衾被鋪開,夫人磕著了,我怕直接移過去沒有鋪墊反而會加重傷勢。”

憐兒不疑有他,趕忙起身繞過兩人,伸手就將榻上的衾被一一抖開鋪平。

品銘來不及具體了解,手心已被塞進了一個不算冰涼的東西。垂首一看,是個系了錦繩覆上緞布的瓷瓶,看起來封得嚴絲合縫。

不應該要在此等危機的情況下傳遞東西,而且還是避開憐兒傳遞東西。品銘思慮急轉,就見憐兒動作的同時無意間從衾被裏甩出了什麽東西,落在腳榻上,有些殷紅。

是血!

血?為什麽會是血?什麽時候染上的?為什麽會從榻上掉下來?夫人不是……剛剛才覺得肚子不適嗎?難道是有別的傷口?

語兮趁著憐兒分神的時間,稍稍撐起一些身子,捂住小腹的手不變,卻看向品銘搖了搖頭。

搖頭?什麽意思?是她覺得孩子保不住了,還是……等等!

品銘迅速地拔開瓷瓶上的密封緞布,摳出內裏的木塞,一股不算特別濃烈的血腥味隨之飄散開來。品銘有些不可置信地轉眸看著語兮,卻發現她滿額的汗水,眼眸依然堅定地看著自己搖了搖頭。

所以這個孩子是假的嗎?是她自己計劃的?不對,不對,她不可能瞞得過宮中太醫,所以這是……

來不及更多的考慮,品銘揚手在語兮腰胯的周圍撒上了瓷瓶中的液體。拇指堵住封口,在憐兒回身之前彎腰將語兮抱起,借著憐兒就此讓開的空蕩在估量的位置再度傾倒。等到將人放回榻上,憐兒湊近的死角,又將剩餘的部分全部順著語兮的雙腿之間傾盡。

品銘不敢去考慮這其中的彎彎繞繞,他只知道如果他不這樣做,面前這個女人恐怕性命難保,而他的承諾,也將再也沒法達成。

憐兒慌忙地用衣袖擦去語兮額頭的汗水,她看到小姐痛苦的皺著眉,心就如同刀絞一般。明明好不容易在侯府熬出了頭,卻為何上天這般的不眷顧小姐,為什麽要出這樣的意外!

“小姐,沒事的。燕玲已經去請大夫了,很快就沒事了。”憐兒不敢相信如果這意外讓小姐失去了孩子會怎麽樣。她不知道失去孩子的母親是怎樣的痛,她更不清楚沒有這個依靠的她們又該如何繼續生存下去。

視線,就那麽不經意的看到了衾被上明顯的血跡。小姐衣衫的下襟也被染得鮮紅,還有品銘此刻右手上血痕。

孩子!

“快去看看燕玲回來沒有!”憐兒不願意離開語兮,心裏焦慮得連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。

品銘沒有再去確認語兮的狀態,無論這一切有怎樣的故事,作為下人,他都必須保證她能夠安安穩穩地等到侯爺回府。無論這是傷害還是栽贓,他的目標唯此一個。

雲冥閣的下人們都被品銘調動了起來,燒水的燒水,傳話的傳話,就連燕雯也在後院得知此事後一臉擔憂地過來幫忙。

品銘不放心燕雯會如何參與其中,正要讓小文去瞧瞧燕玲的大夫請回來沒有,就見燕玲領著平日來把脈的大夫進了院。時間趕巧得讓人生疑,品銘卻沒有阻攔。

得知消息的趙全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,看到院裏忙碌的下人們也是心裏發毛。這雲冥閣的主子才懷上孩子多久就出了意外,還偏偏挑的是侯爺隨禦駕出行不在府中的時候。這要保住了自然是好,可若真的那麽不爭氣,到時候侯爺發起脾氣來,遭殃的還是他們這些無辜牽連的奴才。

語兮瞥眼看著那個熟悉的大夫,不等他上前把脈已是開口,“我的孩子,是不是……保不住了。”

大夫垂眼不敢怠慢,瞟了眼地上的血跡,跪倒在腳榻上,“夫人不要慌,容我先看看。”

語兮眸裏的死氣沒有因為這句話有所緩解,她是真的感覺自己親手殺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。

明明一切都是假象都是謊言,明明做好了準備來迎接這一天,可當她把所有的布置交給品銘,當她真的躺在這裏感受著那些不是自己但依然流動的血液,她真的覺得那是一條生命在與她分離。

語兮痛苦的閉上眼,娘,當年的你,是不是也曾這樣感受著我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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